每日消息!第三十章 田野调查（其二）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当他刚刚有了这个想法，钱笙悦便开口说话了。“你说，他们这些人专门拿出课余时间来研究超自然事件，真的是无利可图吗？”
关灵越怔住了，“无利可图”这个成语好像不是这么用的。不过他还是理解了钱笙悦的意思，“有时候兴趣真的很重要，这就是他们的兴趣，其实我们也是这样。当初在奶茶店里，如果我们最后觉得‘这样算了就行了’，不再去纠结，那么我后面也不会开启调查，我们也不会在图书馆见面，也不会有后面的这一系列事情了。”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是这样的，虽然……”钱笙悦把头偏了过来，“我和梁佳谣都想要从这一系列事情的困扰中解脱出来，但是我们的态度其实更像是摆脱这种困扰，而你不是。你更像是有着浓厚的兴趣，从一开始，我们的活动都是你的热情在主导，我们更多地是受了你的影响，然后在经历的事件中互相帮助渡过难关。”
关灵越好像能从她的这番话中听出些许奇怪的味道，她这样子说，难道是在告诉他，她自己其实对这些没有这么感兴趣吗？
“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对这种事情有多么感兴趣。”她接着说道，“因为我已经身处其中了，没有办法好好地判断。你呢？你觉得你对这些事情的热情，是从何而来呢？”
这个问题，关灵越也曾经问过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他的回答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是因为好奇心。”
“好奇心？”
“是的，”他坚定地点头，看向身旁的钱笙悦，“在其它领域这种情绪可能会被叫作求知欲，但是在我自己的身上，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作为一个人类对未知事物本能的好奇。”
“是吗，不错嘛。但是，好奇心会害死猫哦。从第一天开始，我们每往前跨一步，似乎都伴随着危险，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前往博物馆伴有的风险，其实比之前我被传送到马路上要严重得多。如果我们后面再碰到这种事情……”
钱笙悦没有再说下去，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在打退堂鼓吗？可能确实有那么一点。关灵越对这种问题的回答并没有准备得很充分，“至少，我会保护你的嘛。”
他本以为这样的回答至少能增加一点好感度，没想到钱笙悦翻了个白眼，“哦，是嘛，谢谢了。就像是在遭遇那个假扮我的人时那样吗？”
这……
关灵越想起了钱笙悦那时候飞踢的姿态。如果这样的话，最后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早知道就不这么回答了。
“哎，怎么是你们俩？”
关灵越听到韩慕闻的声音，惊讶地抬起头，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自己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钱笙悦就先开口了，“我们去和‘那些人’见面，他们似乎有一些很好玩的东西要展示给我们。”
“那些……啊，”韩慕闻恍然大悟，露出一个不可言说的微笑，“明白了，不用说了，都懂。那，你们看到的可以让我们知道吗？”
“那要看我们能看到什么了。”钱笙悦高深莫测地说道。韩慕闻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好，那我不打搅你们了。下次见！”
“我们”？这个“我们”把关灵越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韩慕闻离开，二人转身向校门走去，他都没想明白。难道他已经把他自己当成这个4人调查小组中的一份子了？
“你说他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关灵越不解地问道，尽管他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谁知道呢。”
他们来到校门口时，其他的成员都已经到齐，举着伞在路边站成一排，看起来相当地有气势，同时也相当显眼，让人很难把他们和一个处心积虑防止受到关注的学生团体联系在一起。
“我们这是去哪儿？”
“哦，对了，之前忘了和你们说。”11号恍然大悟，“因为，他们都知道的。我们要去的是北山区一个气象站，那里是我们偶然之间发现的一个可以稳定地反复遇到时空间隙的地方，非常偶然。”
“这个稳定……究竟有多稳定？”
“这个我们没办法精确计算，如果我们每天都在相同的时间来观测一次，这个结果就会准确多了。按照我们之前的统计，一般每2-3次观测就会有一次接触到时空间隙。”
随着众人走进了地铁站，关灵越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但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完全没有捕捉到丝毫，然而他的心底仍然笼罩上了一片阴影。
由于旅途中间完全不能聊到他们正在做的事情，这一路上无聊至极，由于把中途找到的座位让给了钱笙悦，他全程都抓着扶手，跟着地铁的加减速摇晃。等到背头男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可以下车，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脚了。
刚刚走出“植物园站”的站台，明显就能感觉到北山区的雨下得比森港区大得多，关灵越撑起透明长柄伞，几乎能感觉到雨水打在伞面上，几乎形成了一层永不会流干的雨水，他看着自己湿透的裤脚，不禁叫苦不迭。
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他们没有丝毫退缩，在大雨中沉默地向目的地走去。身边经过的路人纷纷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眼光，这让关灵越感到有些不自在，毕竟一支十几个人的队伍就这样走在路上，确实会非常奇怪。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吗？”他低声问钱笙悦。
“什么？”
“你想一想，我们一共十二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在路上走，过往的人怎么会不注意到？特别是还有个外国人。”
“确实是会很奇怪。”钱笙悦把手放在嘴边说道，“如果按照他们说的频率，每隔一个月就在周六来这里，抛开假期，一年八次，那确实很奇怪，气象站的人会注意到他们的。”
“其实，已经注意到了。”
这个时候，穿着雨衣的寸头女生——或者说，12号已经挤到了他们的伞下。“17年的时候，我们其实已经被气象站的观测人员注意到了，所以我们当时不得以和他们接触了。不过我们的谎话编得比较好，告诉他们这是科创社团的活动，每个月都有会到北山区来测量空气质量，还要到这附近的一处饭店去吃饭，然后他们就习以为常了，有时还会互相打招呼。这也算是我们的一个潜规则了。”
“那，那个外国小哥呢？”
“你是说18号？这很简单啊，交换生。这个借口百试不爽。”
原来是这样，这种处理方式倒也巧妙。
“我们到了。”11号在队伍前面说道，“除了两位新人之外，你们都知道怎么做的，都准备一下吧。”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随后不约而同地拿出耳机戴上。11号来到他和钱笙悦面前，“我想，既然你们都经历过类似的事件，我就只需要解释我们是怎么做的就可以了。”
他拿出手机，“现在我们会进入群组里的聊天，这样沟通会方便一点。等下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打开振动和铃声，然后在我给你们指示的路径上行走，注意手机上有没有收到特定的短信。”
“什么样的短信？”
“就是那种你在进入一个城市或者行政区划时，当地给你发送的短信，比如说‘天城市欢迎您’之类的。我们以往都是根据这个来判断间隙的入口在哪里。”
钱笙悦点点头，“那我们如果收到了短信，应该怎么做？”
“因为你们是第一次参加，所以收到短信之后只需要告诉我们你的具体方位就可以了，我们会过来的。”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11号便告诉关灵越和钱笙悦，他们两个人要穿过马路向那边的街道走去，两个人要分别走在两侧，一直走到头，如果没有收到短信，就原路返回，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行吧，那我们走吧。”
此时雨势减缓，关灵越松了一口气，身上湿漉漉的可太难受了。这样的调查方式也让他感觉很安心，因为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打伞的行人，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他在做什么。
语音频道里相当安静，除了偶尔有一两个人在闲聊，大多数时间都保持静默，关灵越也被这种气氛影响到了，开始一言不发地认真盯着手机屏幕，等待那条不知道会不会来的短信。
然而，正当他沉浸于这种自我满足的快感时，他的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而拍他的人正是钱笙悦，她似乎有话要说。他正要开口询问，钱笙悦连忙摆手，用右手指向耳机，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仍然在语音频道里面，于是把自己的语音状态调成了静音。
“什么事？”
“你不觉得，他们每个月都会抽时间过来实在是太奇怪了吗？”钱笙悦环顾四周，尽管附近现在没有人，她还是压低了声音。“你觉得他们每次如果遇到了时空间隙，他们会做什么？”
“他们没有告诉我。下来我可以问一下。”
“不，这不是问的事情，即使我们成为了正式成员，他们依然在对我们隐藏什么事情，你有没有这么想过？”
“也许吧，说不定今天我们就能看见他们是怎么做的了。”
从之前到现在，钱笙悦都在认真地看着他，似乎很在意他的答案。当他把这句话说完时，不知怎么，他好像从钱笙悦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
“没事，我就是问一下。”她叹了口气，“也许我们两个人想得不太一样吧。”
关灵越突然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她是对的。
如果把她在刚刚的对话中展露的对这件事的态度总结为“怀疑一切”，那么他的态度几乎就是站在反面。“这样就好了”，“我可以问”，还有“希望是这样”几乎能概括他对话的全部内容。更扎心的是，这些更是对他处事态度的概括，他这个人活在世上，好像从高中起就没有碰到过什么大的磨难，从进入高三到高考结束，虽然经历了苦痛，但倒也顺利，用“平静无事”来概括他这三年的经历可以说是相当贴切了。可是，这些从小时起就伴随着他的特性，以后还要跟他一起走下去吗？
“等一等，”他叫住了钱笙悦，“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哦……”钱笙悦仔细地打量着他，好像真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有一点这样的想法。”
他知道了，上面提到的哪些特征后面还要再加一项，“我也一样”。他只是因为钱笙悦这样说，又不想让她失望，所以才勉强地告诉她自己同意这样的观点，但是他自己也没有认真地这样想过。
看来这些不是特征了。搞不好是缺陷。
不过钱笙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是这样的，我也只是这样想过，但是我们才刚刚加入这个团体，后面还可以仔细地探查一下他们的想法，对吧？”
她笑了笑，关灵越却高兴不起来，钱笙悦刚才只用短短几句话就把他的性格缺陷全部暴露出来，很难说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现在肯定没有时间留给他去思考了，他的耳机里面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蹩脚，不过还算流利，想必是那位外国小哥18号。
“Eleven，我这里收到短信了。你过来看一下吧。”
“好的，你站在原地不要动。各位注意了，马上回到集合地点，18号收到了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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